“你……你……不是人……”

鏡中妖渾身顫抖，驚恐無比地望著林霧，只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恐懼，從來都是它肆意玩弄人心，吞食絕望之人心中的惡念，卻從未碰到過這樣的事情！

林霧冷笑道：“你這種妖孽，也有資格說別人不是人？”

“你……你敢殺我嗎？”

鏡中妖瑟瑟發抖，顫聲道：“你殺了我，楊婉卉就死定了，來啊，殺我啊！我能和你的女人同歸於盡，也算是值得了！”

“我的女人？”林霧笑了，“看來你對人性了解的還不夠深啊，你把楊婉卉折磨成那樣，她一心求死，執念就是找你報仇之後魂飛魄散，你不知道嗎？”

鏡中妖那一張張面孔都變得呆滯了，“執念是魂飛魄散？”

林霧瞥了它一眼，“你還用這個威脅我？真是可笑。”

鏡中妖咬牙道：“但你不殺我的話，她就不用魂飛魄散了，難道你不應該放過我嗎？”

“她和我結了冥婚，就算你死了，我也可以試著讓她放棄魂飛魄散的執念。”林霧冷漠道。

鏡中妖心中越發恐懼，但還是咬牙道：“我不放她出來，你要是殺了我，她一樣要和我一起魂飛魄散！”

“是嗎？”

林霧冷笑一聲，將它從後視鏡的鏡中世界完全拉了出來，而另一只手又伸入了鏡中世界，沒入了鏡中，像是在淘沙子裏的石頭一般，很快就收回了手臂，手中則是抓著楊婉卉的鬼魂！

“回去吧。”林霧隨手將楊婉卉的鬼魂塞回了布娃娃之中。

鏡中妖已經完全呆滯了。

被它藏在鏡中世界和現實世界夾縫中的鬼魂，居然也能抓得到？

林霧一只手拿著布娃娃，另一只手抓著鏡中妖的脖子，穿過了車子，然後隨手把鏡中妖扔到了地上。

鏡中妖顫抖著站了起來，卻根本生不出逃跑的心思，它也知道，在這個男人的面前，連生死都不歸他掌控，更別說是逃跑了。

“求求你饒了我……我願意聽從你的命令，成為你的奴仆……”鏡中妖強忍著屈辱，顫聲求饒。

“成為奴仆？你果然不是鬼魂，僅僅是一個擁有人心的怪物而已。”林霧嗤笑著瞥了它一眼。

無論是普通的鬼魂，還是厲鬼，都是以執念為重，哪會像鏡中妖一樣？

“我是無數人心中的惡念匯聚而成，自然擁有人心……”鏡中妖顫聲道：“我不想就這樣消失……求您饒過我……”

林霧微微揚起下巴，露出一抹冷笑，“想讓我低頭嗎？那你跪下吧。”

鏡中妖渾身顫抖，它自認本質是淩駕於人類之上，肆意玩弄人心，如今求饒為奴已經夠屈辱了，現在居然還要讓它向一個人類下跪？

但它本來就代表著人心的負面，自然也包括恐懼、懦弱、膽小、貪生怕死……

所以，鏡中妖猶豫了一下，還是瑟瑟發抖地跪了下來。

林霧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它，沈默了一下，冷聲道：“楊科的靈魂呢？”

“已經被、被我吞噬了……只剩下靈魂碎片了……”鏡中妖顫顫巍巍地回答。

林霧默不作聲地註視著它。

鏡中妖也是越發心慌，生怕林霧一怒，就讓它魂飛魄散了。

忽然，林霧走上前，一把抓住了鏡中妖的頭顱，此時鏡中妖的面容上正好浮現出了楊科的面孔。

林霧抓著楊科的臉，猛地一拽，只聽鏡中妖慘叫一聲，一道虛幻到近乎透明的人影，便從鏡中妖的體內分了出來。

赫然是楊科的靈魂！

點點光芒也從鏡中妖灰蒙蒙的身上飛了出來，匯聚融入了楊科的靈魂中，頓時讓楊科的靈魂變得真實了幾分，怔怔地望著林霧，張了張口，似乎想說什麽。

“雖然有點虛弱，但還算是完整。”

林霧滿意地打量著楊科的靈魂，輕聲道：“楊叔，回去吧。”

說著，他隨手一推，楊科的靈魂便化為一道光芒，迅速飛向了天邊，那是醫院的方向，楊科的身體還沒有死亡，只要靈魂回去，就能恢覆了。

就像他一樣，他的身體也很完整，只是靈魂被抽出來了，還是可以恢覆的。

而鏡中妖則是越發恐懼，連它還沒來得及‘消化’的靈魂碎片，也能強行扯出來？

“楊婉卉，醒醒。”

林霧又晃了晃手中的布娃娃。

下一刻，布娃娃彌漫出濃烈的汽油味，一團劇烈的火焰燃燒起來，楊婉卉再一次從火焰中浮現了出來，眼神中有著迷茫。

當她看到跪在地面上的鏡中妖時，瞬間就確認了，這就是她執念所在的仇人！

“鏡！！中！！妖！！”楊婉死死地盯著鏡中妖，眼神中充斥著無比的仇恨，無論多久都不會沖淡。

鏡中妖恐懼地往後縮了縮，雖然它不怕楊婉卉，但它怕林霧幫她報仇。

楊婉卉渾身顫抖，烈焰越發熾熱，就在她即將要沖向鏡中妖的時候，一只手卻是搭在了她的肩膀上，讓她無論如何都沖不過去了。

“楊婉卉，等一下。”林霧輕聲道：“鏡中妖魂飛魄散之後，你是不是也準備跟著魂飛魄散了？”

楊婉卉先是楞了一下，難以置信地看著林霧，俏臉上滿是不可思議，隨即咬牙道：“……放……開……我……”

“我已經把楊叔的靈魂救出來，送到他在醫院的身體裏了。”林霧皺眉道：“你不想再看看你父親嗎？”

楊婉卉怔了怔，隨即神色頓時激動起來，喃喃道：“……爸……爸……”

“等你陪我去醫院看了楊叔之後，你再選擇是否魂飛魄散吧。”林霧嘆息了一聲。

他的靈魂脫離身體之後，雖然可以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自由，近乎無所不能，但也不是真的無所不能。

至少他無法改變人心，無法讓楊婉卉放棄魂飛魄散。

或者說，只要是違背常理的事情，他都無法做到，比如哪怕停車，他也無法用意念讓車子停下來，只能親自改變方向。

就算是一個眼神讓鏡中妖魂飛魄散，也是因為他身上的陰氣太過恐怖，隨意震懾一下，就能震散厲鬼的魂魄，而不是意念或者目光。

“……殺……了……他……”

楊婉卉身上的火焰緩緩變弱，咬著嘴唇，低聲道：“……我……去……看……爸……爸……”

“好。”林霧輕輕點頭，轉頭看向鏡中妖。

鏡中妖頓時滿心恐懼，卻根本無法動彈，只能顫聲道：“你……你不能殺我！我是古墓一方幽明殿下的手下！你敢殺我，她一定會幫我報仇的！！”

“永別。”

林霧卻是絲毫不在意，只是註視著它，眼神驟然一冷。

“不！！！！”

下一刻，恐怖的陰氣震懾之下，鏡中妖那灰蒙蒙的身體，瞬間就化為灰塵般的粉末，消散一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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